恐惧就像一双大手,紧紧攥住卒子的心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今他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持刀者却执意逗弄他这个贸然行刺的小卒。
唐峰嘴角犹冒出轻蔑一笑,悬在半空的手掌突然劈开空气,向着行刺者的头落下去。
还未等他的手抓住那个惊惶的小卒,那人便七窍喷血,双手垂地,一命归西。
唐峰惨笑。
有胆量行刺,居然还会被吓死。
废物。
身后突然传来响动。
唐峰转身望去,一片血泊之中,那头独臂的血人挣扎着踉跄站起。
之后他便口角喷血,用力嚷道:
“我......好冷!”
唐峰心间恍然,这人与自己交手,而自己的手上还存在着疟疾病原体,想必已经感染瘟疫,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果然,喊完他便仰面朝天栽倒在地。
可惜了这座军帐,经历了这场交锋,要和阿三国人的屎尿和脏血混在一起。
五更更鼓响过,惊飞一丛栖鸟。
唐峰走出杖子。
帐外清冷,南国的晨风甘泉一样清冽。吹得他心如止水。
终于,他镇定下来,于黎明时分思索这场旷日持久的反攻战何时才能结束。
以及怎样结束。
诚然,他唐峰已经在阿格拉散布下疟疾的病原体,照瘟疫传播的速度,不出二日,阿格拉便会从昔日繁华的国都一转光景,沦落成低迷寥落的死城,尚且如今阿三国正处于无政府状态,这样的状况下,根本没有哪股力量会限制阿格拉与外阜的人口流动,相反,不出几日阿格拉疫情汹汹,照那群愚蠢民众的所作所为来看,一度驻留在阿格拉的外阜人,势必会选择离开这座濒死的疫城。
这正是唐峰想要看到的,人是瘟疫传播的最佳媒介,人口流动愈是频繁,瘟疫的杀伤力便也愈大。唐峰与他麾下的大明军队便也愈有底气作壁上观,除非有的城池意识到疫情之怖,断绝城池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进而选择闭城自守,保全城池中百姓的性命。
倘若真闭城自守,那也没有丝毫用处。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只啄食患瘟疫而死之人的候鸟飞进某座严防死守的城池,进而给这座城池中的人带去灭顶之灾。
周遭山麓上的野鸡嚎了一声。
唐峰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得不思考的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