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天子圣旨传至冀州:命张奎暂代冀州总兵。高兰英为副,掌冀州兵马,令闻太师解苏护一家回朝,郑伦随行,并重赏了劝降有功的西伯侯姬昌。
张奎夫妇得到重用,对天子深为感恩,向朝歌方向叩首,表示效死;郑伦听到天子圣旨中居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诧异;送女入朝的命令早在苏护地意料之中,神色泰然,只是与西伯侯姬昌偶尔对视时,目中才会掠过几分旁人无法理解地深意。
因苏妲己女流之躯身体娇贵。不堪行军劳顿。所以闻仲禀明天子,率大军押解苏护、郑伦先行回朝。留下弟子吉立领一队兵马护送苏护家眷与财帛乘马车徐缓行进。
马车同行的还有被新释的苏全忠,虽然曾在战场上大败吉立,但苏全忠自遭擒后也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又知晓自家处境,傲气大敛。吉立是闻仲最信任的弟子,自然深谙交际相处之术,对苏家上下礼貌有加,并无半分轻慢,使得苏全忠对他好感大生,两人俨然成了朋友,一路上相安无事。
一行人跋山涉水,来到恩州,入住驿馆,沿途各地早得到贵人即将到来的旨意,自是不敢怠慢,恩州驿丞亲自将吉立一行迎入驿馆休息。
苏妲己称车马劳累,需要进内院歇息,吉立立刻安排一众侍女小心伺候,自己则与苏全忠带军士在外院住下。
夜晚,乌云遮月,凉风侵人。
苏妲己房内的侍女正要关上窗户,被夜风一吹,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房门也自动合闭,同时房中忽然多出两个曼妙地身影来,一见苏妲己,顿时哭拜在地。苏妲己从床上跃下,惊问道:“两位妹妹,为何如此模样?”
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哭道:“姐姐,祸事了!我二人欲回轩辕坟疗伤,不料却发现轩辕坟已毁,周围尽是火焚之迹,在附近有一新坟,掘开一看,竟然全是子孙们的焦尸,有些皮毛都被剥去,好不凄惨!”
苏妲己浑身剧震,如遭雷亟,原本自以为得计的些许欣喜早已经粉碎,半晌才徐徐坐下,凤目泪如雨下。
“怎生得如此奇祸!难道天要绝我!”苏妲己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昔年女娇娘娘不顾一切,为大禹叛出家族,最终却被那负心人所弃,悲愤化石,涂山氏仅余这些血脉,今日居然尽数断送!”
三女痛哭了一阵,苏妲己咬碎银牙,问道:“此仇不报,怎平我心中之恨!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九头雉鸡精摇头道:“记得子孙们深入简出,不曾张扬,莫非是这三年得罪了什么天敌?从那坟墓来看,似是新埋,虽有些蛛丝马迹,却查不出究竟。”
玉石琵琶精也道:“目前天机颠倒,我等法力不够,无法算出凶手,除非去找女娲娘娘……”
苏妲己叹道:“娘娘秘授使命,临行前已经用大法力闭宫,若无娘娘相召,我等如何上得那三十三天去?为今之计,我姐妹且将仇恨埋藏于胸,待日后明察暗访,访得凶手踪迹,再报仇雪恨也为时不晚。你们二人为冀州之事元气损耗不小,且另寻洞府疗养,待我在朝歌扎根后,再行召唤,须得小心谨慎,勿让姐姐我牵挂。”
二女妖点头称善,化作黑烟离去不表。
第二天,吉立一行离开恩州驿站,继续前行,在出恩州南门时,忽然迎面走了一个道人。这道人束发高冠,身穿八卦青袍,脚踏白布麻鞋,上绘八卦图案,左手端着一只花篮,右手一柄拂尘。道人本想避让开来,忽然一顿,朝苏妲己所在的马车望去,目中神光骤闪。
吉立喝道:“此乃天子贵人车驾,前方道者请速退避!”
道人一听“天子贵人”四个字,眉头略皱,略一犹豫,打了个稽首,退到了路旁。吉立也是道门出身,不欲为难这道人,还了一礼,护车离去。道人目送着队伍离去,表情似乎有些犹豫,最终长叹一声,飘然远去。这一切,都落在了远处一个俊俏儒雅的男子的眼中,男子微微一笑,朝车驾方向吹了一口气,整个人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马车中,苏妲己已是汗湿重衣,仿佛大病一场。一旁的侍女想要报告吉立停车为贵人医治,却被妲己死死拦住。刚才她在车中忽然感觉到一股可怕的醇厚气息直逼而来,纵然她修炼多年,心境稳固,依然感到了死亡般的恐惧,好在随着吉立地叱喝,那人似乎顾忌天子的名头,气息渐渐远离。
苏妲己自恃修炼了天妖秘术,又夺了人类地躯壳,就算是普通仙人,也休想察觉到那股几不可察的妖气,否则早被闻仲识破,却不料在这恩州遇到了这么一个强者。她心中惧怕,一心想尽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见这侍女居然想去叫什么医生,妲己恨不得将其掐死。
没等她喘口气,心中忽然产生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又是另一股气息!
一股比先前那人还要恐怖得多的气息!这股气息不仅强大无比,而且仿佛某种可怕的天敌一般,惊得她几乎肝胆俱裂。受这气息压迫,妲己全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奇怪的是,同样是车内的侍女,居然没有半点异样,还在关心地问她是否身体有恙。
恩州,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竟然有两个如此人物!
离开这个可怕地地方后,那恐怖的气息终于消散,苏妲己长出了一口气,接过侍女递来的绣巾,擦了擦脸,并表示自己无恙。经此一事,妲己对未来不由忐忑起来,早没有了初时的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