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容易,你们走的时候,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余孝年用很蹩脚的汉语道:“非常谢谢!”
耶律乙辛哈哈大笑,“举手之劳,不用谢!”
他收起笑容,缓缓道:“我家天子想用生铁换取宋朝三千石和五千石大船,由你们代为购买,这个方案可行吗?”
余孝年故作沉吟道:“可是可以,但大船很贵,还要,你们要多少?”
“贵不是问题,我们在你们买价基础上,再加价两成,作为你们的利润,我们想要五十艘三千石大船和二十艘五千石大船,可以办到吗?”
余孝年道:“大宋不会一次卖给我们这么多船,这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来慢慢购买,不过我先声明,这不是日本国的贸易,而是我们藤原家族和辽国的生意,日本国和大宋有协议,不能卖战略物资给辽国,这件事就当日本朝廷不知道。”
耶律乙辛一口答应,“这个没问题,还有别的难处吗?”
余孝年沉吟一下又道:“还有辽国生铁藤原家族也打算通过郭怀信购买,最好双方都不直接接触,以免影响日本国和大宋的关系,影响到船只采购。”
耶律乙辛一点都不奇怪,日本国使者就是郭怀信请来的,相信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耶律乙辛甚至怀疑,日本买宋朝的大船也是通过郭怀信。
耶律乙辛当然不会反对,生铁若直接卖给日本,谁给他回扣?他自己也必须通过郭怀信来做这笔生意。
想想都有点滑稽,辽国和日本国交易战略物资,却是通过一个宋朝商人来做牙人,但没办法,一个牟利,一个做局,再荒唐也要一本正经地接受。
两人又商议片刻细节,便起身告辞。
从贵宾馆出来,耶律乙辛又匆匆赶回了皇宫,今天并不是谈生意的时间,至少要等明后天才正式开谈,但耶律洪基要急于赶回上京,他需要先把这次和日本贸易的大方向先定下来。
起居殿内,耶律洪基听完了耶律乙辛的报告,呵呵一笑,“果然汉语不怎么样,有点似是而非,居然说非常谢谢,他其实是想说非常感谢吧!”
“应该是!日本使者已经同意陛下的要求,替我们向大宋买船,不过他们提出生铁和船只的贸易要通过私人来完成。”
耶律洪基眉头一皱,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走私人贸易的路线,而不是两国之间的正常贸易?”
“陛下,关键是贸易的货物比较敏感,如果是正常的货物贸易,也没什么关系,但我们要买的是大宋的船只,一旦被大宋发现,必然会断绝和日本的贸易,日本国承担不起,而且也是为了使辽国顺利得到船只,所以稍微变通一下,微臣觉得可以接受,反正战船来辽的本质不会改变。”
“好吧!朕只关心船只能否顺利交付,具体怎么做你和对方商议,不用再禀报朕。”
耶律乙辛又道:“微臣估算了一下,要换回陛下所需的船只,同时保证辽军备战,还得再加大生铁开采和冶炼,必须再投入十万汉民。”
“准奏!由你全权负责安排。”
“微臣遵旨!”
耶律洪基拾起桌上的一份信递给耶律乙辛,“这是西夏梁太后写来的信件,要求和我们联手夹击河套和榆林的宋军,你怎么看?”
耶律乙辛看完信,冷笑一声道:“若西夏连个河套都守不住,这样的盟约我们也不必要了,看信中的语气,既没有下位者恭敬和恳求,也没有提出任何给辽国补偿,就这样直接要求我们出兵,西夏显然认为宋军入河套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才要求我们一起承担后果。”
耶律洪基再看了一遍信,还真是耶律乙辛说的这样,他着实有些不满,冷冷道:“辽国和宋朝交换土地,没必要通知西夏,他们自己疏于防守,丢了河套,最后却来指责我们,她以为自己是谁,朕是她能控制的?”
耶律乙辛又低声道:“微臣听说这个女人权力欲望极大,穷兵黩武,不如就利用西夏来削弱大宋的国力,等到我们平定了女真和草原叛乱,稳定了国内政局,再慢慢收拾大宋也不迟。”
每个人在逆境时都会有一种错觉,都觉得逆境是暂时的,挺过去,境况就会慢慢好起来,事实上,挺过去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耶律洪基也不例外,现在大辽遇到了各种困难,他不自省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一味把责任推给重元之乱,因为耶律重元造反动摇了国体,才导致辽国内部分裂,影响了辽国军队和经济。
他点了点头,“爱卿说得对,等朕平定了北方叛乱,稳定了朝局,朕再回头好好收拾宋朝小儿,把欠朕的岁币加倍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