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里听说一件事,张尧佐弹劾我父亲要造反,皇祖父就晕倒了,好像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范宁心念忽然一动,这件事倒可以栽在张尧佐身上。
他一摆手,“你先别急,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范宁把门关上,这才对赵顼道:“在你没有进宫之前,赵文恽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听说天子已经答应张贵妃,册封赵文恽为亲王。
这个时候,满朝文武都知道张尧佐要赢了,大部分朝官都向张尧佐靠拢、站队,甚至我丁忧期满了,我岳父还是不准我进京复职,他害怕我成为张尧佐报复的第一个对象,韩相公忧心万分,几次写信催我进京。
但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件扭转局势的大事,你是知道的。”
赵顼点点头,“张贵妃病逝!”
“没错,张贵妃病逝使天子无心考虑皇嗣问题,这个时候我秘密进京,张尧佐的计划被打乱,他在焦急之时做了两件蠢事,一是人为制造瑞兆,二是想逼迫我岳父站队,火烧奇石馆,这两件事都被我揭穿,最大的收获就是天子清醒了,他开始警惕张尧佐,担心外戚篡权,便放下了赵文恽封亲王之事,而这个时候你进宫了。”
这两件事赵顼知道一点,但不知道这两件事影响之大,他叹息道:“如果当时詹事没有进京,恐怕就没有我的今天了。”
范宁已打定主意,趁赵顼还年少,好忽悠,赶紧让他先入为主,认定张尧佐,等将来他长大后再回味这件事时,张尧佐早就死了。
范宁又语重心长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张尧佐的危险有多大,他几乎都要成功了,却在最后一刻被我们翻盘。
他会甘心吗?不会!他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去年在应天府刺杀你,又想利用你父亲的失误来扳倒你,殿下,现在天子情况不妙,张尧佐只会越来越疯狂,我担心如果天子一旦出事,他很可能会发动兵变。”
赵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张尧佐会发动兵变?”
“殿下,有些事情大家都不明说,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比如我为什么要应天府,不就是因为应天府距离京城太近,张尧佐掌握了那里的厢军,大家担心啊!还有,为什么天子把神武军归属于东宫,殿下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天子在担心什么?在预防什么?”
赵顼终于被说服了,他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张尧佐,害了我的父亲,我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殿下,张尧佐心中也很清楚,一旦殿下登基,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一定会疯狂阻止殿下上位,不惜一切代价,我们必须要做好一切防备。”
“那这一次呢?”
赵顼忧心忡忡道:“我不知道事情有多大,我担心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范宁沉吟一下道:“朱元丰女儿告诉我,王爷向她父亲要了三千黄金,我估计张尧佐弹劾王爷,就和这件事有关,我已经安排手下去调查了,我估计很快会有消息,殿下再耐心等一等。”
赵顼默默点头,又问道:“如果皇祖父醒来,召见我,我去不去?”
“当然要去,但你要记住一点,你从进宫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王爷,不管王爷做了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情,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我会记住的,我确实和父亲没有任何联系!”
范宁又安慰他几句,便起身匆匆离去了。
赵顼盯着桌子,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张尧佐’三个字,又狠狠地在名字上打了一个黑叉。
“张尧佐,我若登基,第一个必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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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丰的府宅距离皇城不远,一刻钟后,范宁便进了朱府,朱洁见到范宁摇摇头道:“你们还真有灵犀,彩娥刚到,你就来了!”
“不是灵犀,是我们在关注同一件事。”
朱洁撇撇嘴,“你们捆在一起了。”
范宁没有心思和她斗嘴,很快见到了在这里等他的彩娥,彩娥关上门,对范宁道:“王爷被带去应天府了。”
“我知道他被带走了,我要知道更深的消息。”
王妃让我带句话给你,“天子认为王爷病重,需要去鸿庆宫诊治!”
“还有吗?”
彩娥瞥了他一眼,“还有,王妃让你不要忘记对她的承诺!”
范宁心中一怔,自己什么时候给过她承诺?
但范宁还是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道:“你告诉王妃,官家也病倒了,皇嗣等待的时间不会太长,请她也做好准备。”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之事,你要把我的原话转给王妃,今天一早,张尧佐密见天子,告发王爷企图造反,王爷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被带走,小王爷现在对张尧佐恨之入骨,我担心他会做傻事,请王妃有时间去劝劝小王爷。”
范宁想通了一件事,他担心赵顼知道真相,其实高滔滔更害怕,让张尧佐背这个锅,还是最完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