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进士已经在十天前返回家乡,受到家乡父老的热烈欢迎。
第二批七名进士在完成吏部报道后,也在数日前返回了家乡,但这两批进士中都没有考得最好的范宁。
范宁的船只在离开京城六天后抵达了长洲县,离开家乡秋意正浓,而返回家乡时已是次年春天了,这一走就过去了整整半年。
半年时间,家乡面貌并没有多少改变,依旧是那些房舍,那些小路,还有岸上忙碌的人们。
不过春天的红柳绿,到处是一群群飞翔的小鸟,使春天的平江府处处生机盎然。
船老大走上前对范宁笑道:“我们没有夸大吧!按时抵达了平江府。”
范宁笑着点点头,“一路辛苦你们了!”
“小官人不用客气,不知在哪里停船?”
范宁本想先去县学看看,但想到自己还有行李,便笑道:“就停靠木堵镇吧!你们知道地方吗?”
“去过!那就木堵镇。”
船老大回头对船夫们大喊:“去木堵镇!”
船只再次从山塘河调头,继续沿着运河向南面驶去。
下午时分,船只缓缓抵达了木堵镇码头,老远范宁便看见了父亲的医馆招牌,码头上颇为热闹,一艘货船正在卸货,一群船夫坐在台阶上闲聊。
当范宁的船只渐渐靠岸时,岸上忽然有人认出了范宁,大喊道:“是范小官人,范小官人回来了!”
码头顿时热闹起来,很多人纷纷从四面奔来,无数人向范宁挥手。
船老大已经知道范宁的身份,他见到眼前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衣锦还乡的荣耀啊!”
船只靠岸,船夫们搭上船板,范宁快步走下船,立刻被热情的父老乡亲们淹没了。
之前,京城来的报喜官将范宁考中童子科第一,二甲第一名的消息传遍了平江府,也使木堵镇沸腾了。
而今天,当范宁本人返回家乡时,再一次使全镇沸腾,家家户户的人们都跑出来,都要亲眼再看一看大宋第一神童的风采。
在乡亲们看来,童子科第一名就是大宋第一神童,不容置疑。
这时,正在给病人看病的范铁舟也得到消息,儿子回来了,他连忙让同事接手病人,自己连手都来不及洗一下,便奔出医馆。
码头上已经成了人的海洋,上千名镇上民众将范宁包围得水泄不通,范宁被十几名青壮后生高高抬起,他面带笑容,不断向周围父老乡亲挥手。
范铁舟已挤不进人群,只得在外面望着已经长大的儿子,这一刻他心中激动难抑,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这时,码头上一名船夫跑来,对范铁舟道:“范员外,小官人的船上有行李,去取一下吧!”
“我知道!”
范铁舟连忙带着几名后生去给儿子搬运行李。
范宁回到木堵镇后就没有一刻属于自己的时间,在全镇百姓庆贺完后,刘院主又将他拉进了景阳大酒楼,数十名乡绅置酒为他庆贺。
直到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范宁才被送回了木堵镇的住处。
次日一早,范铁舟亲自驾船将儿子送回老家。
虽然一早已经醒酒,但范宁的头还是有点晕,衣锦还乡固然好,但酒桌上的交际还是令他头大。
“阿宁,绿豆汤还是热的,你喝一点醒醒酒!”
范铁舟见儿子反应有点迟钝,上船时差点落水,便知道他酒意还没有完全醒来。
“爹爹,不用了,河风一吹,我就清醒多了。”
范宁晃一晃脑袋,确实清醒多了,他又笑问道:“听说我们家又造房了?”
“哎!隔壁刘大叔儿子要上学,便搬到镇上,把他的老房子卖给我了,就是去年秋天,你进京后没多久的事情。”
“那房子修好了吗?”
“当然修好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范宁不知该怎么说,他还想说服父母去京城买一座小宅子,但父母对家乡似乎很依恋,他真不知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