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才注意到眼前的石头棱角锋利,似乎体态嶙峋,这...这竟然是一块太湖石!
用‘似乎’这个不确定的词,是因为上面全是泥土,但范宁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他脑补了这块太湖石去掉泥土后的原型。
范宁顿时又惊又喜,他连忙拔出随身带的小匕首,小心地刮去石头上泥。
估计是石头边缘比较锋利,很多农民都用它来刮鞋底的泥土,天长日久,整块石头都被泥土糊住了。
刮去几块泥土,范宁便叹口气,这么上佳的太湖石居然就随手丢在竹林里,真是暴敛天物啊!
他已经看出来,这块青太湖石的品相至少是精品。
石头外乡瘦长,石型呈片状,上下各有一个孔洞,颇有几分魏晋之风,极像一个裙裾翩翩的舞女。
只可惜这块太湖石外形虽美,但内部石细孔发育得稍微差一点,无法水气蒸腾。
如果内部发育得再完美一点,就是难得的极品了。
“阿呆,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范宁一回头,是他家邻居刘二叔。
他手中拿着一把镰刀,估计是来竹林里挖笋。
“刘二叔,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块石头搬回家去。”
刘二叔看了看沉重的石头,至少有七八十斤,这样搬回家,不累死自己啊!
他心道:‘你这个臭小子倒会支使人!’
“搬回哪个家?”刘二叔笑容有点苦涩。
“当然是搬回老房!”
刘二叔想起一事,笑了起来,“上次去镇里顺便到你新家坐了坐,不错,房子又大又宽敞,就是太冷清了一点。”
他上前晃了晃太湖石,“你要这块破石头做什么?”
范宁随口胡扯,“那个....我新家需要一块顶门石,这块石头正合适。”
“去!臭小子别在我面前装,你是想拿去卖钱吧!”
范宁被揭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镇上有条奇石巷,我估摸这块石头能卖一百文钱呢!”
“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还一百文,我看这块破石头一文不值。”
刘二叔一用力,将足足七十斤重的石头扛了起来,他咬着牙齿道:“走吧!”
范宁在他身后鄙视地撇撇嘴,还一文不值,多少极品太湖石就毁在这些粗人手中。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他们都懂石,这块精品太湖石还轮得到自己?
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上门收石的小贩,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太湖石贬得一文不值,然后用打发乞丐的价格收走。
久而久之,淳朴的乡下人便不太看重这些奇形怪状的太湖石了。
......
范宁的老房子挂着锁,他进不去,便在院子里打了几桶水清洗石头。
把石头上的泥土洗去,终于露出了太湖石的本相,范宁还是有点遗憾,美则美诶,可惜距离极品还是有那么半步之遥。
范宁暂时把太湖石拖到厨房里放好,就离开家去看自己阿婆。
走进祖父家院子,只见阿婆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阿婆!”范宁笑着给祖母打招呼。
杨氏看见孙子,顿时笑逐颜开,“囝囝来了。”
范宁走上前,握住了阿婆的手,把一盒点心塞给她,“这是我给阿婆买的,镇上最好的点心。”
“阿婆牙不好,给囝囝吃!”
杨氏塞还给范宁,范宁跑进主堂把点心放下,见主堂很安静,又出来问道:“阿公不在家?”
“你阿公在房间里生气呢!”
“出什么事了?”
杨氏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四叔,整天跑回来要钱,上次说要买什么科举题,要走两贯钱,今天又说过年要谢恩师,要三贯钱买礼物,你阿公不给,他就大吵大闹。”
说到这,杨氏擦了擦泪水,“你四叔这样下去,孩子也不生,娘子也不管,怎么得了。”
范宁想想又问道:“阿婆,四婶在家吗?”
“在!她也在生气着呢,一根银钗找不到了,你四叔刚回来又出去,她更生气!”
范宁点点头,“我去把四叔叫回来,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他。”
“快去!快去!把他叫回来,哄哄自己娘子。”
范宁快步离开祖父家,向杨寡妇家奔去,杨寡妇家院门没关,里面隐隐传来嬉笑声,他四叔在呢!
范宁在窗户下重重咳嗽两声,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范宁高声喊道:“四叔,四婶让我来叫你回家,快点回去,四婶的首饰少了,她正生气呢!”
喊完,范宁一溜烟地跑进竹林,片刻,只见他四叔范铜钟慌慌张张跑出来。
后面一个年轻女人怒道:“银钗给了老娘还想要回去,老娘真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窝囊废,给我滚,以后不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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