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的中国人都是出门靠朋友的,许多时候,哪怕是一面之缘的熟人,都能帮得上很大的忙,就像是现在的康弘一样。
当然,异日康弘再到北京,或者想要一个国际大会的名额的时候,杨锐也理所应当的要还上这个人情。
所谓的人情社会,就是如此。
杨锐不适应这种待遇,康弘却是非常习惯了,笑呵呵的说“不麻烦”,又道:“云南军区最近请我们做药,我们院里自己出人,自己出材料,去他们的疗养院玩几天算什么。”
“我们出来也是批了经费的。”
“你们到了云南来,批的经费就不要用了,全部由我来想办法。”康弘打着包票,又道:“我再k你们找几把枪,他们的疗养院跟前可以打到大猎物,非常有意思。”
杨锐要去的温泉实际上出于未开发状态,他一直有点担心安全问题,听康弘这么一说,心里一动道:“最好能找两名向导,我对高温热泉有点兴趣,另外,我们想出钱请几个人搬仪器,打猎就不去了。”
“没问题,钱就不用了,你是想搞热泉研究?”康弘一听就来了兴致。
杨锐更不瞒他,点头道:“我看国外做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研究,做的如火如荼的,我想趁机了解一下。”
康弘大为振奋,心想这下子来对了。钾通道的研究是华锐实验室的工作,就算是再有发展,也轮不到云南大学生物系的副教授来掺合。但是,云南的热泉就在云南,杨锐新开一个研究方向,不管是合作、配合还是跟随,都有相当的意义。
他稍做思考,认真的道:“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是生命奇迹,蕴含着生命进化历程的丰富信息。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代表生物体对环境的极限适应能力,界定了生物圈的“边界”,是生物遗传的宝藏,我看过您写的科普文章《生物圈》,非常有启迪性,我们如果能够研究清楚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的生存状况,对于认识生命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还可能对人类宜居外星奠定基础。”
虽然最后一句话听的有点像是搞笑,但真的不是搞笑。
1984年,美国人正在雄心勃勃的考虑移民火星,如果苏联再能半死不活的坚持20年,老美或许真的能咬牙坚持,令外太空探索更进一步。
国内的研究者虽然落后于时代,但大家的目标都是放在20年,30年乃至50年以后的,尤其是做基础性研究的,眼光更是放的长远。
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研究也算是半个热点话题,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到21世纪,始终长盛不衰,而它的研究成果,也确确实实是奠定人类移民外星的基础之一。
60年代正是阿波罗计划的开端,十几年的功夫,人类就完成了登月计划,此时的人们,有理由相信太空探索会继续进行下去,并越来越快。
曾经为杨锐赚来2000多元零花钱的《生物圈》,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登上了《科学画报》。
被康弘说出了名字,杨锐颇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你还看过我写的科普文?”
“媒体报道以后,我到图书馆借来看了。”康弘无比庆幸自己回到学校以后,特意搜集了有关杨锐的报道。
杨锐点点头,道:“康教授对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也有兴趣?”
康弘心说,你有兴趣,我也就有兴趣。
而为了回答杨锐的问题,康弘又继续刚才的认真态度,道:“我觉得,高温热泉与地球早期环境比较接近,尤其是里面的微生物生态系统相对简单、稳定和封闭,对很方便我们做研究,做原始积累。”
原始积累就是不能立即获利的意思了,杨锐醉翁之意不在酒,只道:“我最近刚得了60万元的研究经费,想多做一点考察,康教授要是能帮我们找到热泉,就感激不尽了。”
60万元的经费用来做这种微生物研究是绰绰有余的,康弘的目标可不仅于找热泉,做导游,他马上邀请道:“我们云南大学的生物实验室也很不错,不如我们合作来做。”
“这么小的项目,没有必要搞合作了,再者说,我们也人手充足了。”杨锐蜿蜒拒绝。
魏振学却是早不耐烦了,追着来了一句:“你们要搞竞赛,我们也不反对。”
“不敢不敢。”康弘连忙表明态度:“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就行,能帮得上忙就再好不过了。我今天带你们去吃正宗的宣威火腿,我以前做过宣威火腿的微生物作用菌群的研究,和几个国营厂的关系不错,对了,你们知道宣威火腿的蛋白含量低于鲜肉,可溶性氨基酸的含量却是鲜肉的2。8吗?”
康弘转换了话题,杨锐也就顺其自然的笑道:“是因为火腿从加工到成熟的过程中,部分蛋白被酶作用,水解成了氨基酸?”
“对对对,我做的研究表明,宣威火腿的天门冬氨酸、丝氨酸、甘氨酸和精氨酸的含量都显著高于鲜肉,这是增加的火腿风味的原因之一。除此以外,宣威火腿每100克瘦肉里含45毫克的维生素一,回甜味则来自于丙氨酸、丝氨酸、苏氨酸、色氨酸及其衍生物……”康弘介绍美食,还不忘佐证自己的研究员身份,力图让杨锐对自己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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