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那盏灯火,心里的问题是,你还能燃烧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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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喜欢冬天,唯一的好处大概便是过年时的热闹与吃食,还有新衣服。
离过年还有三天,前来参加祭塔仪式的人们陆续抵达了果成寺。
卓如岁站在静园里,看着檐上的残雪,神情有些凝重,心想东海畔都冷成了这样,雪原该是如何?
井九看着他平静说道:“你现在境界还低,不要想着去北边。”
卓如岁心想你怎么和师父一个态度,说道:“白师叔与墨师叔带着两忘峰的师兄弟们去了白城,我怎么好意思留在南边?”
井九说道:“我本就不同意两忘峰的做法,真有大事,年轻弟子去了就是送死。”
卓如岁不同意,说道:“有些事情总是要人做的。”
井九说道:“等你进了破海境再去。”
卓如岁想了想才明白这个逻辑,神情有些怪异说道:“师叔你这是在表示对我的看好?”
井九说道:“不错,像简如云这些没甚前途的弟子,想去冒险也无所谓,但你前途可期,所以要惜命。”
卓如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兽潮来了怎么办?”
井九平静说道:“已经来过很多次。”
如果换作柳十岁或者是别的两忘峰弟子,这时候会继续与井九争下去。卓如岁却觉得师父与井九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有些道理,像自己这样的天才,是应该留在最关键的时刻再来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而且他确实有些懒得。
井九欣赏他大概也与此有关。
“师叔,我看这里环境不错,我就在这里住吧。”
卓如岁觉得静园很清静,比果成寺给自己安排的客居要好很多。
赵腊月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没地方。”
卓如岁顿时没了精神,转身向外面走去,耷拉着眼嘀咕道:“记仇,太记仇了。”
第二天,渡海僧带着几位医僧自白城归来,禅子还留在那边与刀圣一道坐镇。
渡海僧第一时间来到静园,对井九说了说雪原的情形,问他有何看法。
井九心想这种事情为何要来问自己。
渡海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鹿国公便来了。
静园连续有客来访,真是有些热闹,仿佛整个朝天大陆都知道了井九与赵腊月藏在果成寺里听经修禅一般。
鹿国公知道井九的脾气,没有说什么雪原的事情,也没有说朝中局势,只是挑着井家发生的几件趣事讲了讲——井商在太常寺里的职司依然清闲,井梨入宫成了景尧皇子的伴读,一道修行青山功法,但在婚事方面好像遇着了些小问题。
看井九听得比较认真,鹿国公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算是赌对了。在柳十岁与赵腊月看来,井九的话比当年要多了很多,整个人也生动了很多,但在鹿国公这些人的眼里,随着井九的境界越来越高、声望越来越隆,仙气也仿佛越来越重,他们真的很担心井九就此不理世事,那他们这些井九留在世间的人,该如何自处?
鹿国公走后,柳十岁又拖了一遍地,把他与卓如岁留下的脚印全部擦干净。
井九对他说道:“明天比较热闹,你避一下,不要过来。”
参与祭塔的人数虽然不多,却代表着景氏皇朝以及各大宗派,如果让人发现本应在青山剑狱的柳十岁在这里,可能会有些不方便。柳十岁也是这样想的,点点头便应了下来。
赵腊月看了眼井九,心知决非是这个原因。
……
……
第二日祭塔正式开始,一应流程与民间上坟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静园外念经的僧人数量比较多而已。
井九自然不会参与,坐在静园深处的客居里,听着外面飘来的经声,看着被寒风吹动的白幡,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腊月给他煮了杯茶,在地板上推到他身前,没有说让他出去的话。
有资格进入静园,对那座小石塔参拜的只有六人。
分别是鹿国公与那位朝廷官员、卓如岁、奚一云、白千军与那位戴着帷帽的中州派弟子。
渡海僧与大常僧在塔旁迎着,看着那名中州派弟子居然到此时还戴着帽子,不禁有些不悦。
奚一云这一次才知道,原来先代神皇真在果成寺出家为僧,甚至葬在这里,震惊至极,心想难怪果成寺与皇家如此亲厚。
看着渡海僧与大常僧的神情,他转头望去,看到那名戴着帷帽的中州派弟子,说道:“烦请摘帽。”
果成寺僧人是主人不便说些什么,他自然要说话,一茅斋向来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白千军看着他寒声说道:“你说话小心些。”
奚一云看着他平静说道:“你确认自己真的醒了?难道还把自己当成皇帝?”
这说的自然是青天鉴幻境里的事情。
听着这话,白千军神情微变,有些铁青。
他在青天鉴幻境里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终于成为了天下共主,谁知道仙箓却落在了井九的手里。
这件事情在修道界已经成为传说般的故事,他自然也成了最大的笑话。
一茅斋书生不是记仇的性情,但绝对不会忘仇。在幻境里,秦皇斩杀奚一云,屠杀他的门人,禁绝他的学说,这等深仇大恨,即便离了幻境又怎能忘记,所谓问道的规矩,哪里管得住人心。
便在这时,那名戴着帷帽的中州派弟子缓声说道:“你确定有资格让我摘下帽子?”
他的声音很好听,但音调有些奇怪,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儿童,还不如何熟练。
如果这时候柳十岁在场,应该会想起来三十年前刚到小山村的井九。
最关键的是,这名中州派弟子的声音里仿佛蕴藏着无数云雾,从人耳塞进心胸,令人艰于呼吸。
奚一云气息微窒,知道对方境界高得出奇,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但他没有放弃,看着那人坚定说道:“逝者为大!更何况那是先皇陛下!”
“有道理,死人总是值得同情的,但你要记住,就算是皇帝也没有资格让我摘帽,更何况是你这个晚辈!”
那名中州派弟子摘下帽子,看着奚一云喝道。
奚一云胸口一闷,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
静园里的人们看着那名中州派弟子的脸,还有他头上的那两只角,震惊的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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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启程回东北,路上奔波,写的肯定要少很多,如果断更会提前说的,向大家汇报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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