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舒笑道:“三十年后,西北理工或许可以扬名长安,百年之后,西北理工或许能有一二子成为我儒门大家,而西北理工将不存在。”
“何也?朕观西北理工之说,颇有见地,有借鉴之处。”
董仲舒微微一笑,张开手掌道:“昔日百家争鸣何其激烈,每一家都有可取之处,然而,数百年过后,还有多少学说可以称之为家?
大浪滔滔,去芜存菁,我儒家走到最后,这不得说是天命所归。”
刘彻被董仲舒乐观的话语说的心怀大畅,走下床榻邀请董仲舒共同进食。
隋越端来了一些酒,两人便开始饮酒,最后刘彻喝的酩酊大醉,董仲舒却意识清醒的被隋越送出未央宫。
出了未央宫,董仲舒便扶着栏杆一动不动的瞅着西北方向,良久之后,对隋越道:“西北有异色。”
隋越吃惊的道:“您刚才还对陛下说西北理工不过是沧海一粟,最终会被淘汰。”
董仲舒长叹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西北理工的富民之策天下绝无仅有。
天下间研究西北理工学说的不仅仅是陛下,我太学就有专门的博士在西北理工的故纸堆中皓首穷经……是真正的皓首穷经,一旦被西北理工的学问擒获,便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五年间,四位博学士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就他们按照西北理工学说延伸出来的东西,让老夫汗颜无地。”
“既然如此,董公为何与陛下奏对的时候不说明呢?”
董仲舒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帝王之气可涨不可泄,藐视天下的帝王才能运转阴阳,调配天下,心中若是有所畏惧,便不能直抒胸臆,这对天下有大害。”
隋越瞅着董仲舒道:“您说的这些话,是否要我转达陛下?”
董仲舒点点头,然后就一步步的走下了未央宫,坐上一辆轻便马车离开了皇宫。
霍三把自己埋在雪中已经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了……
当曹信准备往雪中倒点水的时候,霍三从雪中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卧室,很久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云哲吃惊的指着霍三的房间问曹信:“他在干什么?”
曹信若无其事的道:“打熬筋骨。”
“谁想出来的办法?”
“书里啊,古人将自己全身浸泡在冰水中,据说可以延年益寿,他们不仅仅把自己泡在冰水中,还喜欢在冰水中游泳,据说这样打熬出来的筋骨可以百毒不侵。
我不太相信,霍三认为自己身体强壮,可以试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忍耐了一柱香的时间。”
“哪本书会记录这样的事情?”
曹信从袖子里摸出一本书递给云哲,云哲定睛皮上写着硕大的《杂谈》二字。
他慌忙把书塞给曹信道:“这是东方先生整理了跟我父亲聊天时候说过的话,记录了很多怪谈。
你应该知道,我耶耶每回跟东方先生,司马先生谈天论地的时候都是醉的。
酒话,你们也敢听?”
曹信耸耸肩膀道:“霍三这个人又蠢又执拗,不这样他就搞不懂怎么用脑子。
我西北理工素来以脑力见长,四肢发达的人出多了有辱门风。”
云哲见曹信说话的时候经常偷窥张安世的房间,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曹信必定已经成了张安世的狗腿子。
这个念头在心里成熟之后,云哲就觉得自己还是去找蓝田一起玩比较好。
曹信见云哲要走,就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道:“明天陪我回家一趟。”
云哲想都不想的摇头道:“不去!”
曹信冷哼一声道:“后天就是我耶耶的寿辰,你敢不去?”
云哲苦着脸道:“说真的,是不是要真的把你家炸成碎片吧?”
曹信露出嘴里的白牙阴森森的道:“你去,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