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就像一只松鼠,总是在勇攀高枝。
自从成为皇长子刘据的左拾遗后,来云氏的次数就很少了,即便是来了,也没有了昔日的卑下态度。
至少,已经敢盯着云琅的眼睛说话了。
“皇长子要甲兵三千!”
郭解毫无遮掩的将刘据的要求说了出来。
云琅笑道:“很合理的要求,云氏有甲兵一十六人,可以全部支应殿下所需。”
郭解加重了语气道:“皇长子需要甲兵三千,并不缺十六人。”
云琅笑道:“不积硅步何至千里?”
郭解叹口气道:“云侯,既然表示支持据皇子,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首鼠两端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云琅露出牙齿笑道:“你已经投靠据皇子了是吗?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郭解皱眉道:“某家起于微末,一旦蒙贵人垂青,自然要全力以赴。”
云琅无声的笑了一声,用指节敲打着桌面道:“步子迈得太大有碍繁衍子孙。
自我出山,见多太多自觉日暮途远便倒行逆施之辈,下场之凄惨,让人不忍卒读。
郭氏起于微末,这几年却如神助一般青云直上,便是董仲舒之流也在酒宴之中低声问我,郭氏谁雄。
我常言,郭氏发于军伍,对你奴隶贩子的名头避而不谈,郭解,你知道我的苦心吗?”
郭解摇头道:“捕奴一事并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云琅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当初将捕奴一事托付与你,总让我心中有内疚之感。
总以为你会在某些合适的时候会放弃捕奴,我也很愿意帮你清洗这个污点……现在看来,你是自得其乐啊,既然如此,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最后帮你一次,三千甲兵,云氏没有,也不敢有……休要多言,我知道你想让我纠集一干勋贵给皇长子凑出这些兵力。
只是,这样做了之后,郭解,你就没有想过这对云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吗?”
郭解阴沉着脸道:“我以为……”
云琅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直接道:“陛下正值盛年,云氏岂会在这个时候效忠什么皇子。
这个时候,正该是皇长子向我等表现自己有驾驭大汉这匹烈马能力的时候,而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张嘴问我们要援手。
郭解,你出身粗鄙,不知道什么是本末倒置,我可以原谅你,也仅仅限于一次。
交出云氏客卿玉佩,从此你与云氏再无瓜葛,你想要腾挪的余地,我给你,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去吧!”
云琅的话说的斩钉截铁,话说完了,人也就走了,不容郭解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郭解跪坐在厅堂上思虑了良久,终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玉佩握在手中把玩片刻,放在桌子上,然后就看也不看的转身离开。
平遮跟在郭解身后送他离开,等郭解上马,就拱手道:“少上造一路走好,离开此门,你我将成路人!”
郭解点点头,同样抱拳道:“请先生禀报侯爷,并非郭解不知提携之恩,不知人情冷暖,只是这人生苦短,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青丝成白发,郭某还想在有生之年去白云上面看看,请侯爷见谅。”
平遮笑着还礼道:“前路坎坷,少上造一路走好。”
郭解傲然应答一声,就狠狠地在战马屁股上抽一鞭子,然后就带着随从昂扬而去。
平遮自言自语道:“多好的男儿啊,可惜了……”
吃饭的时候,苏稚见丈夫吃的格外香甜,就很不解,云氏门下最大的一只走狗跑了,他这个做主人的居然不着急。
“多好的人啊,说走就走了。”
苏稚往嘴里填了一大块芋头,含含糊糊的道。
宋乔正伺候云哲吃饭呢,听苏稚胡说八道,就瞪了她一眼道:“以后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
云琅抬头看看宋乔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我家没这规矩,想说什么就说。”
苏稚小声道:“以后没有便宜药材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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